宁聪会啧啧上前逗猫似地摸了摸我的,然后告诉我:“当然嫉妒我爹疼娘啊。”
宁聪这个话说来十分搞笑,姑且先不提这两人如此给宁聪示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。就讲讲宁聪这人,他骨里真的特别传统,讲究个什么兄友弟恭、父慈孝,父不慈也要孝、弟不恭兄也要友。他觉得一个完整的家就是得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,觉得他给了我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完整的家。
我曾经在很一段时间里十分憎恶宁聪这个价值观,比如他爸妈赐他骨血那他一辈便不会舍弃自己这个儿的份,比如他小的时候在外面那么辛苦也从来没想过要抛我,他也永远不会抛弃他作为我哥哥的这一个份。我曾经多次向他明确表明若我比他早生三年,我成了他哥哥,我绝对不会他的,更别说宁明跟金秋霞了,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一切。
那个时候宁聪摇在那笑,那副老态龙钟的样让我觉得他似乎窥探到了什么天机。
当天晚上我覆在他背上的时候,听见他的细微的气声,看见他背一层薄薄的汗,我顺着他脊椎骨一寸寸地去
在他猛地绷住的时候贴上他耳朵:“我嫉妒什么?”
宁聪的呼声响在我的耳边,我就在他的呼声中小声地告诉他:“总归是我们活的比他们久的。”
等他们死了,宁聪那时时刻刻黏绕在上的关于我与他关系的禁忌,关于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指着宁聪鼻骂他离心背德、是个怪的人也会消失。
我不知那个时候宁聪能不能坦然地放自己上的枷锁,但是至少可以尝试着去设想一那样一个未来。
随后我便听见宁聪闷在床单上的笑声:“谁养了你这么一个人啊。”
那笑声飘飘洒洒地让我觉得算了吧算了,故事就断在这个地方便是最好的了。
我的故事停在这里就最好了。
不需要再时时刻刻警惕着宁聪上捆绑着的枷锁、至少他此刻是同我在一起的。
你看,我没有因为一气吃掉一锅而死掉,也没有跟宁聪在未来的日永不复再相见。
而且此时此刻我也没有跟宁聪在日复日、年复年的时光中慢腾腾地变成了两个苍老的男人。
至少也不存在我哥因为年轻时候受的罪、吃的苦而每况愈的健康状况。
没有人生中必须得应付的一场场生离死别。
稍小时我看书。
书里上校先生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米给自己养的斗吃。
他妻问那我们吃什么?
上校说斗赢了会有钱。
妻问那么输了呢?
上校说还有很多天才到考虑这件事。
妻激动地质问:那这段时间我们吃什么?吃什么?!
上校心灵透彻,坦坦,自觉什么事也无法难住他,他说:吃屎。
彼时只觉好笑,现在却陡然生与上校先生相同的受来了。
我心灵透彻,坦坦汤,自觉什么事也无法难住我。
我赞今夜土里的唯一一颗青菜,至于今天过去了怎么办,去偷去抢、或者自杀。
那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事。
就让事发生,让它来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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