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过最烈的酒，驰骋过最广袤的山河，杀过最凶横悍勇的敌人，也享受过世间最极致的繁华，品尝过大地最重的苦难。

相搏，枪戈相向，很快便将分胜负。

混战中那一骑红披如烈火翻飞，一刀光迅猛如电，开合不绝，带领后的北境军骑兵缓慢而艰难往前行着，死死压住凶猛的樊军冲势，后步兵组成的中军方阵中倏然爆发一阵箭雨，掠过正在厮杀的北境军前翼，落向正往前冲的樊军军阵后方。

八万余北境军集合成的古怪阵型后方，松州军与陈州军也已登岸，照着东面源州方向直扑而去，而另一大宣军队，也在登岸后往西冲往云州方向。

天边已经挑起了一抹透的亮光，不知不觉，黑夜即将过去，随而至的曙光将见证这一场撼天动地的厮杀。

每一次临上战场，都会抱着必胜的信念和必死的决心，唯有这两样，才能保证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，才能把血魂铸手中的刀，让它与自己为一，移山填海伏虎斩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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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军方阵左右的骑兵阵列拉得很开，樊军将领认为这是两军战的大忌，散而易。

对了，是敬畏。

她想起五岁那年，祖父把一把特制的小小刀给她，她拿到便不释手地挥舞着，把不知从何看来的刀法舞了两遍，又缠着祖父教她沈家的吞山刀法，祖父笑：荨儿可想好了，学了这刀法，将来必是要上阵杀敌的

梅阵前翼的骑兵压力一松，往前压上，被分割包围的樊军很快倒在几面围绞之。

她闭目一瞬，随即睁开睛，手中刀划了半个圆弧，迎向已经在号角指挥，往这边冲来的敌军。

他凝视着面前的这支队伍，鹰一样的神穿透敌方的最前列方阵，试图看清他们后方的布阵。

风在这时暂时停止，天地之间肃杀凝重，一即发的气氛让人窒息，所有人的心停顿一瞬，随即如急鼓一般擂动起来。

江北的大地上三支队伍分而行，边上的两支漫成两黑线，迅速往东西延展，而中间的那支军队缩在江岸，与虎视眈眈气势滔天的樊军九万骑横戈相对。

樊军的冲势被这一波箭雨打，散在北境军两翼的骑兵待箭雨落定，迅速从左右包抄过来，趁着敌军的混将最前方的樊军骑兵围住，立刻展开绞杀。

沈荨握着手中的偃月刀，一动不动静立在大军阵前，她盯着不远黑压压的樊军军阵，一刹那间思绪翻飞。

以手中这柄战刀，杀溃敌军的第一攻势，搅起血浪，为整支北境军队伍开锋。

战鼓急擂，凝滞不动的军旗猛然嚣狂舞，北境军各方阵的令旗急速挥动，梅阵前翼的骑兵方阵依令前冲，以盾护住的中军方阵为中心，呈扇形迎向排山倒海冲来的敌军。

吞山刀法，讲究的是气山兮气盖世的勇猛和一往无前的气势，一刀在手风劲云涌，山河为我开，千重万阻不能挡。

整支北境军的队伍往后缩，中军方阵后方的两翼骑兵阵这时也绕了上来，围住杀完这一波敌人回退到中军阵前的骑兵，盾竖起铜墙铁，挡住了樊军的利箭攻势。

樊军号角一变，大军后阵骑在背上的骑兵也挽起弓。

大江南岸观战台上的众人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对岸的形，面沉如。

箭雨停了，杀红了的两军士兵暂时停止了厮

樊军的传信兵早已将消息传往了源州和云州，算算时间，那两的援军应该在一个时辰后赶到，樊军将领并不担心战况。

战嘶吼，大地震颤，两支军队咆哮着碰撞到一起，纷沓的蹄中双方第一战线汇集一瞬又相互渗透，鲜血飞溅中无数躯被撞飞、倒，被铁刃钢刀斩开的断肢四横落。

祖父哈哈大笑。

他甚至会在援军到来之前就带领着他的骑兵击溃这支北境军，樊军将领暗自想着，等援军赶来时，正好可以来打扫这片战场。而他们将以这场胜利迎接他们的王，在樊王的带领一鼓作气冲往对岸。

过最值得的人，也被人以最烈而沉的燃烧过。

她想，如果这次倒在战场上，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。

幼时的她立刻，荨儿要上战场，要建功立业，要保家卫国！

刚才他们登岸和集结的时候，他已经注意到了，这支大军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步兵，现在这些步兵被围在了骑兵中央，应该是他们的中军方阵。

她说不清自己对这片战场究竟是什么样的，是厌恶、是兴奋、是豪、还是无奈，或许，是敬畏。

成败在此一举。

这一次也一样。

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上战场，她使着沈家的吞山刀法，纵横拼杀在大大小小的战场上已有整整十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