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〇 弃

何冲最后没能送来那些饼，而是代赠了另一东西襄的军府结界。此后一旬有余，何冲在一场战役中为矢所伤，虽无命之虞，却须休养好一阵，无法再镇守结界和领兵征。而在如今的襄，他可以托付结界的术士实际上只有两个灵遗，或是白曜公主。他最终选择将结界给公主。为防诸人疑议生变，转仪式在何冲负伤回来的当夜便拍定举行。灵遗也接受这样的结果，不得不解开了白曜上封印法术的缚。她苦苦找寻的起誓之正在自己看不见的睫，就是灵遗本家的名。他能夺舍白曜，也是因此。但所有一切颠覆得太突然，她满脑都是何冲意外中箭的事。

这也在你计算之中？

那日你与何冲商谈了什么？

等白曜收了结界回灵遗，两人一照面，不约而同诘问对方。

一半一半吧。白曜笑，来时想着好不容易恢复了法术，定要将他狠狠打一顿，如今突然也不想了。她知守结界会改变今后日的走向，却预不到将会导向何方。灵遗会告诉她，只须一直守去，其余的事给他，她不必忧虑。白曜当然不想是这样，为结界的守护者，至少该学会本职的责任，否则当真只是他的傀儡。此前何冲那番推测，她越细想越迷惑，如今的她，从小到大的她，一直被灵遗牵制着，没法拿任何确凿地证据说，自己不是他的傀儡。若非何冲意外受伤，指名要她继承结界，他还会用五丝缚她多久，久到一生那么，终于有一个人先死？

于是白曜继续：告诉我，你此后的打算。我知你不会主动说，但现在我问了。

重编湘东王旧，替你安顿好襄军府，顺而盗取荆门、江陵等要镇。有你拥兵坐镇襄，朝廷便不敢轻易动我。等取荆州，便可在地方上立足了。

不妥。雍州兵患频仍，自都难保，还要助你攻伐？若你领兵南，攻城不克，襄便成了孤城。单应付蛮人应无大碍，但若魏人也想趁分羹。雍州北境怕是只能没了。

灵遗反问，你的意思是只守襄？但也如你说，雍州不宁，远不如守江陵稳健。如今蛮人元气大伤，暂时不敢为，正是攻取荆州的良机。

你又有几分把握取江陵？白曜问。

一半一半，不算太差。

于我这算是孤注一掷了，至少该有八成把握才去。

灵遗毫不客气地反驳：如你这般万事要等到八成，早就错失良机满盘皆输了。

你是不是想说告诉我这些并非商议只是知会，你意已决再无转圜？

他无言默认。她对着他一顿猛捶，还是说那样太过冒险。他不言语，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，不取荆州也是死路。她或许在襄过了太多安逸日，才觉不到忧患。

白曜当即怔住，想解释她没有，话反而印证的他的猜想：我以为只要杀了胖，一切都会变好。

灵遗却在她眉心轻吻，告诉她时辰已经不早，该休息了。

·

半月后，何冲还是人意料地没了。据说他总觉得自己已无大碍，急着起来走动。在去世前些日，还去过校场视察练兵，与人切磋了一番。再这么去，恢复健康的他该向白曜要回结界了。众人正如此想着，何冲在某个骤然转寒的夜里如常睡去，再也没有醒来，就像永远留在那个朗的秋天。

白曜这才追悔莫及地意识到，何冲在决定结界的那一刻，也想好了就此赴死。他将守卫雍州当成命一般的要务，又怎会为了一救得回的区区小伤就卸任？是他故意隐瞒伤势。以前读楚汉相争的史事，她总不解为何刘腹中箭却捂脚趾，以为前后不一必有讹误。现在忽然懂了，刘在战时被敌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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