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施霜景钱比让他血还难。他压没把佛的话当回事，而且他本能地觉到，佛不怀什么好心，一个鬼着他钱能有什么好事？大不了就是今天没完，晚上又被鬼找上门。被鬼找上门又有什么的呢？吓他吗？那到时候再说了。施霜景不知是被鬼吓死更可怜还是穷死更可怜。可能还是后者吧，钝刀磨，有些人被凌迟百年才得解脱。

如果有钱了，施霜景到底想什么呢？这也是一个好象好模糊的问题。以前福利院的老师开玩笑问他们，如果他们彩票中奖，打算怎么这笔钱？施霜景好迷茫，睁着黑黑的睛盯老师，竟然在等老师公布正确答案。钱和赚钱一样，都没有教科书。两者其实是一回事，而施霜景至今没领到过课本。

施霜景在步行街闲逛找人的时候，还被茶店的同事撞见，问他怎么不去上学。施霜景支支吾吾，抬那个理由——“我来市里看病。”

“看病？严重吗？”同事问。

“地铁到站的时候就不难受了，白来一趟。”施霜景说。

“这样啊，有事找我们，反正你也在群里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大家都这么说。谁都这么跟施霜景说。施霜景是很笃信别人说的话的那类人，就像以前他爸爸病得快死了还让他别担心，施霜景就本不担心。可他成年了，慢慢意识到很多人这么说只是客意味，或许他们真的能帮上忙吧，一两次，之后关系就会变得不好，因为施霜景不识趣，把客当真。

步行街附近的商场、购中心很多，施霜景吃饱了砂锅，心好，而且微信钱包里有钱，商场逛逛空调也是不错的。说不定郎放和他女儿会现在商场里呢？不如说，比起现在网红的步行街，其实那对父女更应该现在商场里。郎放自己都说他不缺钱，不缺钱的人都喜逛商场。

施霜景当然不是第一次商场，但这是他第一次不到那么局促。他的钱包里第一次有这么多钱，快要一万块。施霜景其实特别有动力去菜鸟驿站上班，他希望自己能早攒钱超过一万——这是他的财务状况里程碑。

外卖员跑跑，施霜景的目光追随他们，注意这些外卖员的步速和路线。啊，原来他们很多人都搭货梯，原来一楼的货梯在这里。为什么不搭其他电梯呢？是因为太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？施霜景脑袋里冒着泡泡样的小问题，一个接一个，但总之他是在提前获得某经验。

如果考不上大学，他就会来送外卖。不光是在商场里，施霜景走在街上也会注意那些外卖员的车，蓝蓝黄黄，恍惚间好像会看见和自己得一模一样的人抬等红灯过去。

果然如同佛说的那样，施霜景没有再遇见郎放。可能这就是没缘分吧，明明郎放当时还提醒过他。但施霜景这辈记得的手机号码也只有两个，一个是自己现在用的手机号，另一个是很多年前就去世的爸爸的手机号。这真是没办法。

一天暴走快两万步，上午一顿砂锅抚了施霜景不舒服的小腹。还不到傍晚时分，施霜景算好时间一个人去吃自助火锅。他自助！反正他一定能吃回本。吃自助就不用在菜时在心里打草稿、算价格。

沉寂了一天的手机又消息。

[空白]：你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？

施霜景正在涮鹅，这是非常要的时刻，暂时不回复。

[空白]：还想再来一回吗？

来什么？施霜景将涮好的鹅放香油碟，继续涮肚。

忽然，施霜景觉室气氛非常不对。行走的服务员停脚步，吵闹的火锅店霎时沉寂来，像被静音键。施霜景抬，发现所有人都望向自己。

“佛问，你在这里嘛？”

“佛问，你在这里……”

“佛问……”

音贯脑，施霜景吓得赶抓起手机来回复了。他都忘了佛会这招，上次在大慈寺把他吓个半死，怎么今天吃火锅还要再来一？

一剑霜寒：要先等我吃完饭啊！

一剑霜寒：你怎么老搞这一？搞得我都害怕人群了

一剑霜寒：你为什么老我今天就把钱光，佛哥？

一剑霜寒：你以后还会找我吗？

火锅店里的无限回音停止，大家又恢复吃吃喝喝说说笑笑，服务员重新迈步，大家竟然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刚才正在涮的肚掉锅里，施霜景用筷捞半天也捞不着，只能先把放凉的鹅吃掉。

[空白]：不会。

[空白]：只有这一次。

施霜景依稀记得佛说他们酒店那次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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