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戍边艰辛困苦不说，何况西南、瘴气频发，大理那边也动向不明，实在不是什么安稳之地。”

“太乃是国本，怎可派去那等龙潭虎之地？而后……陛，万万要三思啊！”

萧姝斜倚龙椅之上，又支起一臂枕于额侧，冕旈掩了他微微阖起的凌厉凤目，也遮去他眸底愈发冷的神。

方才还回明堂之间的叩击声戛然而止，众臣见状俱埋颅，连都不敢半分，生怕惹恼了上坐着的玉面修罗，只恨不能钻地三尺就此消失。

唯独那跪于阶一绀官袍的老臣仍苦婆心地喋喋不休，布满沟壑的苍老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玉笏。

“三日了，整整三日了，苏大人。”萧姝徐徐放叠翘起的修双，频频悬空轻的靴尖亦落在实，他不不慢地张，牵动角也微微上扬，“……既然苏大人这般喜朕的太，不若也同太一并去西南，何如？”

“这——”苏鸿文闻言大骇，险些跌了掌中玉笏，“陛，这、这不合规矩，还望陛三思啊！”

“不合规矩？卿这话说得好生奇怪。”坐紫宸殿上的皇帝微微歪，旈玉响着偏往一侧，将底艳至极的面容悉数，“如今坐在这明堂之上、九五之尊位置的——是朕。朕是天，是天共主，朕，便是规矩。”

说罢，他掀冷笑一声，抄起案上砚台便要砸往那跪拜不起的苏鸿文，却忽而被兰香拂了满怀，手背亦传来温，覆着他的手徐徐。

“陛息怒。”

泠泠如清泉的嗓音乘势淌落，抚平了天淬毒的心弦，也将朝臣们惴惴的心安稳地揣回各自窝。

唯独那苏鸿文脸铁青、嘴颤颤，如临大敌般瞪着阶上清风明月似的青年丞相，圆瞪的双瞳中明晃晃着两簇怒焰。

谢琤同样生着双凤眸，却在眉目携弯一刹，悠悠成了双温柔：“苏大人所忧心之事，陛未尝没有考虑过，只是太年岁渐、愈发顽劣，也确实需要历练一番。”

他话音微顿，复又握起玉笏：“常言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，戍边固然艰苦，却也不失为一计为储君取威定功的妙法。”

苏鸿文闻言愈发恼怒，便连消瘦颈脖都爬满青，颊边也隐隐浮红，抬指凌空直谢琤眉心，良久才气吁吁地声斥：“你、你、你……！你这鬻擅权的佞！我大梁江山迟早栽在你这姓谢的手上！你……”

“放肆！”萧姝拍案起，被绲金腰封收束起的一把细腰登时显无遗，玄黑龙袍顺势落膝逶迤在地，他凤目圆瞪，嘴也愈显血红，“朝廷之上也敢胡言语。来人！将他带去，叫他好好清醒清醒！”

话音方落，便有两名紫衣禁卫飞步踏上前来，应声押起跪伏地上的年老朝臣。

苏鸿文双膝颤颤，开却并非为自己求饶：“陛！老臣死不足惜，只是、只是……当心谢氏，千万要当心谢氏！”

垂首立于阶的祝瑛暗呼一声哎哟，轻甩拂尘提似的拍在旁侧紫衣禁卫的胳膊，旋即压低嗓音促：“还不快些带去！”

“……陛！”

苏鸿文一声未唤完，便气血不足地了盘，几番踢蹬双足却是无用功，当即被左右两侧禁卫架着拖往殿外。

谢琤负手立于旁侧，绀官袍熨帖上，愈发衬得他好似明月一般，他无声叹息，帽缨摆过耳侧畅地垂于肩前，直至退朝群臣散尽，才款款低垂眉：“陛又何必同那苏鸿文动怒，我是不是佞……殊与还不清楚么。”

他嗓音不大，温和亲昵得好似山间潺潺的溪，便如此轻悠悠地淌过他们之间，好生亲密无间。

萧姝懒得与他论这，只侧目乜他一，便偏过面去，垂旒乘势摇晃波似的声响。

一人之万人之上的谢大人向来日理万机，又逢今岁天象异常，便显得愈发忙碌了。

谢琤有要务在，不便久留禁垣之中，只拢袖立于銮驾旁，与皇帝小声耳语几句，便匆匆忙忙往反方向而去。

萧姝斜靠辇上，本摆驾回蓬莱去，却又思及那日日跪于阶前求见的孽，不由得愈发痛起来。

案牍所剩无几，大多都与谢琤一批读过了，并无早归的必要。

祝瑛怀抱拂尘侧耳倾听，随即扬声：“摆驾揽月阁——”

陛惯常摆驾之所有三，凤仪、东、揽月阁，谢后香消玉殒之后，惯去的便只剩揽月阁这一。

萧姝膝一儿一女，其实并非一母所。公主略太一年，名曰“萧璇”，小字“琬琬”，系娴贵妃魏挽玉所生；至于太萧成昭，则为皇后谢瑾所。

而这揽月阁便是公主之居所。

他与两位妻关系都好，其中以魏挽玉尤甚，她天生病骨、清冷，见她几乎如照镜，二人同病相怜，不免互生惺惺相惜之。

魏挽玉红颜命薄，故于难产，萧姝向来珍重家眷，因悲恸久病数月，于是愈发怜、惯女儿。

萧璇聪颖早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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