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
小镜说, “颜料爷爷。”

颜料指着仍在墙上刺个不停的老镜, “它在什么？”

“爷爷说墙里面有东西。”

“墙里能有什么东西？”颜料，“还不快把它拉回来。”

两只小镜一左一右地把墙前的老镜劝回来了, 后者颇有不甘, 临走前在墙上摸了好半天, 什么也没摸着，这才把碎片安回原位，走了。

颜料，“老朋友，你最近张过度了。”

老镜哼了一声。

颜料又, “自从老电话死了，大家都有张过度……唉……”

沉默一阵。

小镜，“电话爷爷为什么会死的？”

颜料叹了气。“被人类拆了。早就告诉它那个人不像其他人那么好惹，不听，非要去招惹。连我都是画了印记之后就离那个人远远的。”

“呀……”

“它也真是。都说了多少次了，人类虽然不是好东西，但也实在厉害，不要以为自己能捉人，成天给人家打电话。有一次那些人类还了个这么大的定位仪，要不是我反应快，拿把那玩意坏了，它更早就没了。”

小镜，“电话爷爷讨厌人类。它说喜听他们在电话里不停追问它到底是谁，它说它喜人类那个时候那恐惧害怕的声音。”

“它就喜吓唬人。”颜料说，“但是，结果……”

还不是被人杀掉了。

那么老的一电话机，日升月落、风雨晴天见了几十年，又因为是被安在刑侦局那地方的，借着一条电话线路，人间善恶悲的事也见得多了。结果，也不过一日之间吧，被人拆了，死了个透彻。

老镜不知怎么的，忽然剧烈一抖。它四扫视一阵，压低了声音。“我怎么觉得……”

“觉得什么？”

“觉得不太舒服……”

颜料，“因为你老了吧。唉，知你最近心不好，别太一惊一乍的了。”

老镜不说话。

颜料指了指那面被扎得七八糟的墙，，“你看看，那里本来什么也没有，都是你瞎张，搞成那样。我还得修。”

“不——”老镜，“不一样。”

“不一样？”

“刚才只是听到声音，不觉得危险，”说着，老镜的镜面上竟是微微渗了珠，像冷汗，“我现在觉到的……像是杀气。”

另三只都是一怔。“……杀气？”

它们有些慌地扫视着四周。大厅依旧明亮空阔，空气里也依旧是老桶分贝惊人的呼噜声，什么也没有。

不。有吧。

那四条走，三条明，一条暗。属于已经死去的电话的那条走上一丝光也没有，很黑，像一张已经张开的大嘴，一个即将吞噬一切的。

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吗？

看不见。

黑暗里，什么都有可能。

良久。

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又是良久。

小镜松懈来，看看颜料，又看看老镜。

再一阵。

颜料皱着的眉缓缓松开，老镜镜面上的雾也蒸发了，绷着的神经恢复如常。果然，是太多心了吧？

一条没开灯的走而已，能有什么呢？

——总不可能那个拆了电话机的人就在里面盯着它们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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